主旅遊日:2017/10/25
本日遊蹤:捷運萬芳醫院站→仙跡岩→仙岩廟→集應廟→景美觀光商圈
建議路線:同本日遊蹤
(本遊記照片未必攝於主旅遊日,不一一註明)
臺北市政府大地工程處將圓山、指南、仙跡岩並列為臺北市三大風景區(好像只有該單位如此宣稱),趁著暑威已收,非雨非晴,走訪其中的仙跡岩,順道探尋文山區唯一的三級古蹟──集應廟,然後再至景美觀光商圈打牙祭。如此行程安排,感覺起來挺美好的。
其實今日原本打算前往石碇,但因公車資訊不確實,竟搭錯方向,而且誤以為方向正確的車最少要再等一個多小時,臨時決定改去仙跡岩,也就將錯就錯繼續搭下去,結果開往石碇的車迎面駛來,其他幾個同樣搭錯方向的乘客早先幾站下車,不知是否趕上這班。話休絮煩,且說本遊程。仙跡岩有多個登山口,建議採行興隆路三段海巡署後方的那個。若是搭乘捷運,出萬芳醫院站後左轉,伺機過到馬路對面,一過海巡署,即至三段304巷口,這兒有間標榜養生的饅頭店,右轉進巷內,隨即再次右轉,很快就看見仙跡岩登山步道入口。
才登幾階,左側一棵樹的樹皮支離破碎,幾乎體無完膚,入口說明牌表示這棵烏桕曾遭鐵絲緊緊纏勒,2002年初才得到解脫,然而疤痕已萬難撫平。萬物皆有情,何忍苛待之,大家儘量惜生節用,才是與大自然相處之道,有些人必須在樹幹上纏繞鐵絲時,會在樹幹與鐵絲之間放置木條,因此不至於傷害到樹皮,這也是個變通辦法,只不過多了道工而已。
上行不多時,石階變為土徑。仙跡岩跟臺北大多數的熱門郊山一般,擁有多條登山步道,這應屬其中最質樸天然的一條(相對來說),行人也較稀少,我去年來時,也同樣選擇這個路徑,而不時可見到的路燈,意味著夜登也成,但不知路燈妥善率多高,當真要晚上前來,最好還是自備手電筒。
一路多是緩坡與平路交錯,甚少急陡處,走來還算輕鬆。途中出現一條小岔路,上回走入,記得不久即至盡頭,這次不取,走右側路徑。
從登山口起算,緩步慢行十來分鐘,遇上一條石階,唯一的指標指向我的來路,對於從興隆路三段入口起登的人來說,該指標毫無用處,畢竟山徑常是起伏迂迴,不能套用通衢大道的觀點。有關單位耗費公帑在郊山大搞園藝化、造景及設置運動休閒設施,卻不弄好指標,也鮮少即時更新資訊,實屬捨本逐末。
我曾來過,這回毫不猶豫,右轉上行,旋抵一個石板平臺。涼亭前的牌子印著「健 鐵拐李-自然步道」,底下的說明誠屬可笑,我實在不明白為何「登山客行走其間常有如鐵拐李倚著枴仗,是為健」。此山因有呂洞賓踏足其上的傳說,所以硬是牽扯進其他七仙,而八仙各自代表「男女老少富貴貧賤」,主管機關不敢明目張膽耍「賤」,改用同音的「健」。(2021年5月初重遊時,八仙相關牌子已去除。)
往前些即是打印亭。
下方一棵木瓜樹上掛著的紙張反倒是個亮點,上面寫著:「你你你,就是你,看清楚,顧人怨,夭壽骨,此地農作物還未熟,麥擱挽了賽分享,勿通挽了了,那嘸吃了會落塞~就恰你拍拍手喔!」正符合「以我手寫我口」的白話文標準,而且極為自然生動,或可編入國文教材,可惜次年重遊時未再看見。
續行,見到前方一些人正在運動,多半是中老年人。
拾級而上,旋見一個三角點。這座山屬於南港山支脈,最高點的景美山海拔144公尺,應是位於往麥田山莊的支線上,此處則是略低1公尺的溪子口山,不過次年來時,三角點基座貼的標示卻是張冠李戴,但也不能排除是我原先查詢到的資料有誤。
崖邊的展望還不錯,頗適合欣賞臺北夜景,但大概看不到夕陽,比象山略遜一籌。政府力圖拚觀光,應採取國際遊客的視角,至於搞甚麼八仙景,不會有甚麼實質幫助,更可嘆的是,後來乾脆圍阻起來,不讓遊客走到崖邊,想是耽心有人失足墜落,反倒對於最致命的交通亂象一向漠視。
次年之遊,木階上星星點點,紫花堆積,盡是凋落的水黃皮。
我因呂仙翁故事,借用〈好了歌〉,戲作兩首打油詩:
世人皆謂神仙好,絕盡世情以訪道,及至登仙方得知,神仙自有神仙惱。
世人皆謂神仙好,不死猶如永世牢,莫若樊籠打破去,一生醉夢任逍遙。
踏階而上,未久即至創建於1946年的仙岩廟。
先參福德正神,再拜地藏王菩薩。
更上一層樓,主殿內奉祀孚佑帝君呂純陽,也就是呂洞賓。
畢竟是孚佑帝君的場子,即便是佛祖與太歲,也得讓至兩旁陪祀。
途中一尊神像不知發生何事,被拒於鎖上的鐵門外,猶痴望門內,模樣令人莞爾。
一入內即見神轎,應是神明出巡遶境時乘坐的。
牆上的〈集應廟沿革紀略〉稱:「本廟供奉保儀尊王,又稱尫公。相傳唐代安史之亂與張巡同守睢陽之許遠殉國後,玉帝封之為神,專司驅逐禾苗害蟲之責。及黃潮倡亂河南光州一帶,高、張、林三姓遷往福建,旋抵安溪,均經神靈指引而保平安,乃於安溪太平鄉建集應廟以祀之。及宋封許遠為保儀尊王,張巡為保儀大夫,惟有兩人尊稱互易之說,謂保儀大夫是許遠,保儀尊王則為張巡。」
由於木柵與萬隆的集應廟都另外奉祀尫娘,或說是張巡受朝廷誥封為申國夫人的妻子,所以保儀尊王為張巡之說較合理。根據《新唐書‧張巡傳》,睢陽太守許遠的官職雖然較高,但自知缺乏軍事才能,把守城之責委交張巡,自己去搞後勤補給,後來援兵不至,糧食用罄,張巡殺愛妾給軍士充飢,許遠也貢獻了奴僮,「至羅雀掘鼠,煮鎧弩以食」,甚至吃老百姓,「被圍久,初殺馬食,既盡,而及婦人老弱凡食三萬口」,城破時,民眾只剩四百人。這當真駭人聽聞,不過統治階層愛死張巡、許遠這類所謂的忠臣義士了,非但予以褒揚諡封,還把他們的像貌畫在凌煙閣,而且自有人編排他們成仙封神的傳聞。
〈張巡傳〉曾收入高中國文教材,傳裡有個守城猛將叫南霽雲,排行第八,睢陽陷落時,叛軍主帥惜才,待要招降南霽雲,張巡高呼:「南八!男兒死耳,不可為不義屈!」國文老師把「南八」二字唸得格外用力,同學們起了古怪聯想,個個笑得前仰後合,如今憶起當日情景,再賦打油詩一首:
叱吒張巡喚南八,眾生俯仰笑哈哈,誰憐老少賤貧女,富貴男人肚裡瓜。
民間也將尫娘稱為林夫人,卻非張巡妻妾,而是福建安溪一位綺年玉貌的林姓姑娘,她自稱屢屢夜夢武將來幽會,趁機暗剪其衣角並別上紅線,後來林姑娘紅顏薄命,香銷玉殞,家人這才發現廟裡尪公神像衣角缺損,別著紅線,經擲茭問知尪公要找伴侶,廟方因此把林姑娘奉為尪娘。
乾隆年間,隨著高、張、林三姓後裔從福建安溪移民臺灣,保儀尊王也跨海東來,起初落腳北投,但最早建廟是在文山區,由三姓共祀,故名集應。咸豐三年爆發泉州人自相殘殺的「頂下郊拚」,安溪三姓子弟意見不合(或說為了分散風險),因而決定分祀,用抽籤分配鎮廟之寶,結果由高姓保有尪公神像,建廟於景美,張姓獲香爐,建廟於木柵,與景美集應廟迄今仍有祭賽,而林姓得尪娘林夫人(還真巧),建廟於萬隆,不過廟名都依舊是集應,沒改為單應,其他多處也紛蓋集應廟。又據說景美集應廟的尪公迎請自北投,受尊稱為「老祖」,景美廟方卻不肯歸還,北投廟方於日據時代向殖民政府申訴,雙方協議老祖每五年回北投駐廟一年。
左側有太歲殿和文昌殿。
右側則有財神殿。
既然來了,觀賞下雕梁畫棟也不錯。
廟公曾獲媒體報導,但沒去跟他攀談。
次年從捷運萬芳醫院站起算,至景美集應廟為止,約走了4.45公里,爬升210公尺,路徑與本次稍有不同,但也相去不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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